苍茫万里
尘埃野马

  故翦  

雾非雾

  曹丕说:我要自杀!

  司马懿看着他,张嘴没发出声音,像喉咙里塞了一团云。于是他又合上嘴,可能是怕云跑掉。

  曹丕说:我不活了。


  ​司马懿已作过尝试,不再试图劝诫。他伸手时感觉划动了充盈整个空间的水,水下暗流不可理喻,也并没什么用处。


  曹丕喊:我可抹脖子了啊——!这时他抽出一把剑横在颈上,紧闭双眼要将杀人者与被害者完全分离。司马懿想,我必须去阻止了……可是,我无法再对他说话,我无法再去触碰他。因此,他会死。


  于是他一阵心悸,猛然惊醒,张嘴说话喉咙沙哑,伸手拿水手腕颤抖,再实在不过。​他现实中也没有比梦中多出很多情感来,只是重新获得理性和可供思考谋划的大脑。好吧,是做梦。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人在白天被神经病折磨,晚上睡不好是理所应当的事。司马懿对镜自照,正装肃穆,可惜黑眼圈快坠到颧骨。无妨甚至更好,他盘算着,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挂心事务夙兴夜寐。

  没人关注他的黑眼圈。一个个的,全在战战兢兢忧虑自己的未来。也许本来曹丕可以,但他在忙着发疯——司马懿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叹气,怎么这样,我到底醒没醒呢?

  曹丕说:我要杀人!我要杀了他,她也赐死,他当毙之,他也不该活!


  ​司马懿象征性劝诫一下,曹丕曾经对他曰过,自己发疯时别人的话都是火上之油雪上之霜。然后他想,自己毕竟特殊一点,是半瓶子油醋,倒能吸引人注意。曹丕阴沉沉抬眼看他,一缕灰白的头发逃出来垂在额前。司马懿忽然想起来了,三十七岁的曹丕有了白头发但二十年前没有,十七岁的曹丕年轻、虚无且是个自我中心的文艺b,流泪发疯喊“我好痛苦”。司马懿听他缥缈的痛苦,那人多看我一眼,我做了错事他嫌恶我;那人根本不看我,已憎恶到觉得我脏他眼睛;我没当好儿子没当好兄弟,否则昂哥不会死仓舒也不会死——哈哈,曹植。司马懿说:您应该学会将问题归结到别人身上。二十年后,曹丕学成,不如先斩师证道。

  曹丕说: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。


  ​司马懿只当他在发疯,不得不陪着他演:切请您开恩。曹丕放声大笑,抽剑出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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